钟正国那样为他动用特权。
他骨子里是骄傲的,他不屑于此。
他想要的,只是一个认可,一个来自心爱姑娘父亲的,平等的注视。
他想要的,只是在梁群峰滥用权力,将他和陈阳强行分开的时候,这位“人民的代表”能站出来,为他这个“农民的儿子”,说一句公道话。
哪怕只是一句。
“祁同伟是个好孩子,不应该这样对他。”
只要有这么一句话,就够了!
只要有这么一句话,他祁同伟,就是死在缉毒前线,身上再多中三颗子弹,也绝不会回头看梁璐一眼!
他会把那枚用生命换来的军功章,骄傲地捧到陈阳面前,告诉她,他配得上她!
可是,陈岩石什么都没说。
他不仅什么都没说,他的沉默,他的眼神,他每一次和自己女儿谈话时的叹息,都在传递一个冰冷的信息:你,祁同伟,一个农民的儿子,配不上我的女儿。
那种来自一个“道德完人”的,居高临下的鄙夷,像一把无形的刀,比梁群峰的权力之剑,伤人更深。
祁同伟永远记得,有一次他去找陈阳,恰好碰到陈岩石在家。
老人没有骂他,也没有赶他走,只是把他晾在一边,然后拉着陈阳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:“阳阳,人这一辈子,找对象,最重要的是找个本分、踏实的。那些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,心里装的不是你,是前途。”
每一句话,都像一根针,扎在祁同伟的自尊上。
他那一刻才恍然大悟。
陈岩石不是不做,是根本不屑于为他做。
在他的世界里,自己这种“农民的儿子”,天生就带着原罪。
自己的努力是投机,自己的上进是野心,自己的爱情,都沾染着功利。
凭什么?
就凭他陈岩石是所谓的“一代红”,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权带来的隐形福利,同时又用圣人的标准,来审判他这个在泥地里打滚,拼命想要爬出来的穷小子?
世界上最大的伪善,莫过于此。
“是你……”祁同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一滴泪,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,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手枪上。
“是你,陈岩石!是你把我推到梁璐面前的!是你亲手把我变成了那个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人!我今天的一切,都是你赐予我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