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履声响,尘土飞扬。
一杆‘顺’旗大纛,并着一连串的‘李’字两色认旗,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队伍越来越近了。
两列着甲步卒行于道路两侧。
甲片与盾牌细处仍沾染着血渍和尘土的斑驳杂色,没有上官指令,他们就只是麻木地一味沉默行军,断无言语。
这‘铿锵’的碰撞声响,在这尸鬼横行的乱世,反而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人心。
两列步卒中央护着一架架厢车,马匹牵引,顺着官道朝此驶来。
细细观之,这支队伍较之出发时的四成披甲率,此刻又明显有了质的跃升,几近七成。
更多士卒将入城时的皮甲,换做了抚远卫城武库中积存的扎甲,样式依旧驳杂,新旧不一,却也难掩武威。
甲旗猎猎,威势较往昔更甚。
村中仅剩的所有男男女女,无论正在修补院墙,还是在屋里缝补衣物,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。
他们自发地聚集在村口拒马之后,垂首不敢作声。
此地乡民虽历经苦乱,却对这支‘救命’的朝廷官军仍保有该有的敬畏、顺从,和应有的距离感。
队伍越来越近了。
领头的赵钟岳,还有他身后一伍驻扎屯卒,及保长孙四六等人快步迎上前,在道路旁抱拳问候。
“我等,恭迎大人回师!”声音带着股激动的欢喜。
李煜双腿夹动马腹,从骑队中脱离,策马近前。
他的目光扫过村口,在那道不管乡民们如何加固,都始终透着一股简陋意味的粗糙土垒工事上短暂停留。
李煜心中闪过一个念头,‘聊胜于无。’
乡民们这般自发的积极求存,至少说明他们面对这般尸乱,也还保有求存的意志,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钟岳,”李煜的声音从容不迫,却也透露着一股不许忤逆的意味,“即刻着人烧火造饭,要热食热水。”
提出问题,解决问题,这就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。
纯粹的命令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简单高效。
“另外,立刻着人收拾出更多的空屋,过两日便要派上用场。”
李煜还记得,此行出发前,这西岭村内被重新收拾启用的屋舍,也只有十余间罢了。
那些下山回乡的村民们,宁愿阖家挤居在一两间屋子里,两三户同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