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不恨不恼,又何苦抽那几鞭泄愤。
既然群情激愤,刘玄索性顺水推舟,任众发落。
这世道终究是与往昔不同,人命比纸薄。
见识过生啖活人的惨状,所有人对于血腥的阈值底线,早已被拉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。
对食肉者而言,‘食其肉,饮其血’只是威胁和比喻。
可对这些已经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底层小民而言,这却是他们最本真质朴的想法,甚至有意付诸行动。
张伯屠此刻在他自己身上,用手一下一下的比划着入刀的轨迹,“凌迟的手艺,俺老张是不曾见过,可杀猪的本事,我熟啊!”
“本想教着大伙儿一人片上一刀意思意思!可却被大哥否了。”
这山上人有数百,真要一人一刀,只怕与那千刀万剐无异。
刘玄私下曾说,他可以怒而杀之,却不愿怒而虐之,这有违仁礼,更乃纵恶之行。
他心知,此禁决计不可开。
若开,众人心中之恶便失了制约,则眼下秩序必将如那蚁溃堤坝,一发而不可收拾。
“最后,也只好给他来了一刀痛快的。”张伯屠说到此,不无可惜之意。
“便是如此,那狗官死前还感谢大哥仁德!免受酷烈肉刑!”
言至于此,关萌已然心知了那县尉孙响的归宿。
他走南闯北的亡命贩盐,江湖仇杀的血腥事见得多了,对此倒也不大稀奇。
浸猪笼、断手、活埋、剥皮、锯腰......
这么一桩桩江湖私仇的花样,细说起来,可比这县尉孙响最后领受的一刀都要酷烈的多。
“还是不够,”关萌听完张伯屠这半吊子的所谓争权立威,却也还是摇了摇头,“杀个贪官,固然能立威,却不足以让那么多人憧憬。”
是的,关萌想明白了旁人投向刘玄的目光中......那寄托似的期望,只能用憧憬二字来描述。
若是报恩,敬畏,他都能理解。
独独这憧憬似得期许,关萌想不通。“伯屠你肯定还是漏了些话没说。”
那种近乎信仰的期待,绝不是这点争权夺利的小事能解释的。
张伯屠挥了挥蒲扇似得手掌,“莫急,莫急。”
“就快要讲到了。”
他忽然收敛了表情,神神秘秘的凑到关萌耳边,小声嘀咕道,“萌兄,可听过那劳什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