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孙响在常山县作威作福惯了,上了山还当自己是个人物。
他竟天真地以为,把他手下的差役安插进去,顶替掉各个带队的乞活军百长。
就能彻底架空刘玄这个‘自甘让位’的所谓乞活军副千长,掌握山上的全局了。
他哪里晓得,如张伯屠这般的一众悍勇莽夫,受的是刘玄的活命大恩,从头到尾认的都只是大哥这么个人,而不是所谓乞活军千长的口头虚位。
只要刘玄乐意,他就是自降到百长、什长,这山上的许多人也还是照样以他马首是瞻。
这乞活军的职位高低,真就全凭刘玄的一张嘴而定。
甚至于,他们也能任凭刘玄改名叫做常胜军、义民军之类的,全都无所谓,这些名头本就不重要。
常山顶上,名为乞活寨的秩序内核,所依赖的从头到尾都只那一人罢了。
一个县尉的官名,在这山寨里能顶个屁用?
到头来,就连那县尉孙响带上山的些许差役,也不敢违逆众意,反倒是被汹涌的民怨裹挟,调转了枪头。
“那狗日的,还给他自个儿顿顿加餐,每日饱食。”
“我们大伙儿的餐食,反倒是一日不如一日!”
山上的口粮,总数就那么些,有人多吃多占,自然就得有人少吃挨饿......
提起旧事,张伯屠就气愤不已。
“他甚至......还想占人妻女!”
无非饱暖思淫欲,如是而已。
想到孙响的结局,张伯屠脸上戾气陡然一消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恨的快意,‘嘿嘿’嗤笑起来。
他兴冲冲的向关萌比划,“我老张,可是衢州府内杀猪剔骨的一把好手,整个府城里头,没人敢说比我刀法还快!”
张伯屠拍的胸脯砰砰作响。
“大哥怒极,也才鞭了他十几下,想着逐下山去就算了事。”
当下时期逐人下山,倒也算是九死一生的流放,更何况还带着一身鞭伤。
但‘小小’惩戒,尚不足以平息众怒,更有人仍旧担心会酿成后患。
“弟兄们忍饥挨饿,那狗官却大吃大喝。”
“弟兄们恨不得食其肉,饮其血,大哥想小惩大诫,却没拗过我们大伙儿请愿啊!”
再加上刘玄倒也不是那般纯粹的无私圣人,说他心里全然不记恨孙响,也是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