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左廊院与右廊院拱门择一而出,便是达了县衙的后花园。
或者叫做后院,总归都是一个意思。
县衙东端后门,就开在这后花园的东面墙上。
由此门而出,北达北坊,东至东市,南可绕行东市坊墙外围而达卫城北门。
这些讯息,李煜曾多次从张承志、赵钟岳等人口中探听。
如今再加上县衙内搜罗来的建城舆图在桌案上展开细察,城中布局更是了然于心。
抬头看了看天上大日,估摸了一下时辰,思及衙内各处已然搜净。
李煜召来左近护卫的亲兵,下令道,“传令各队歇息,即刻造炊。”
“炊粮所耗,就近取用税库积粮。”
看着李煜所指,亲卫立时了然,“喏!”
不管是县尉偏院,县丞偏院,又或是县令的三进院,皆各有炉灶。
尽管入衙丁壮颇多,轮番用饭,也总还来得及。
说来倒也奇怪,无论是县尉印记,还是县令印记,终是没能轻易在他们寝屋或是公堂搜到。
县尉的好说,小印可能是随身携带,和他本人一道不知所踪。
然县令之印,莫非真在那银库官尸的身上,一道被掩埋在湿秽银堆之中。
稍加揣测,李煜终是将其抛之脑后。
如今形势,他对这方官印倒也没有多么迫切的需求。
对小民而言,县丞印和县令印,无甚区别,有一便可足用。
对明智之人而言,官印再多,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个无用之废铜。
兵,粮,这才是如今最实际的权。
......
久违的,抚远县内升起袅袅不绝的炊烟。
干柴烧灼,这烟火气清淡,若与瓮城犹自飘荡升腾的阴燃焚烟相较,前者清透,后者浊然。
清气者,见之思旧,男耕女织虽已成泡影,却犹自教人徒留怀念。
浊气者,见之心乱,如狼烟升腾,内外交困之下,兵殁而无望。
对那些栖身阁楼屋檐,干嚼米穗的可怜人而言,这缕恍若近在咫尺的烟尘气,是沉寂绝望中令人神往的一丝希冀。
“爹,孩儿想吃热汤,孩儿冷。”
躲得了尸鬼,可又如何能避的过风凉水寒。
夏汛雨水下,余存者不知又有几人生寒,拖病缠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