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想好好地做一个人。我非常努力的……做人。”
东华阁里,年轻的朔方伯碎冠披发,从中投射出来的眼神,像是月光穿过了树隙:"为什么你们,都不肯给我机会呢?”
姜述朱笔一点,抹去了鲍玄镜人身二十二年的奋斗——在他已经彻底的变成一个人,完完全全地押注人族之后。
他站在东华阁中,酷似年轻时期的鲍易、但比那位“鲍剽姚”柔和许多的脸,冷落在陛前,眉心一点殷红。
血裂便由此蔓延开去,使得他像一枚被摔裂的美玉。凄惨破碎,见之可怜。
召天而显的神像已经破灭,本质的神躯仍然在圣意之下,接受大齐国法的惩治。
他战胜了诸天万界最恐怖的世界意志,降生现世为人;他逃脱了【执地藏】天意如刀的吞咽;他解决了天意对纯人的针对;他在观河台上成为胜于燕春回的隐匿者……他一路消灾化劫走到今天,本已无缺无漏,大道坦途。
却还要在此刻感受,何为“圣心即天心”。
好像兜兜转转这一路,从来没有逃出悬颈的天锋!
这种处境让人绝望。
常怀履薄之心,夙夜匪懈;敢忘临深之戒,寝馈难安。
天妃本身就神威盖世,即便半路转修神道,也在叶恨水界都排得下号。
自己关起门来喊喊也就罢了,所谓“君有戏言”,皇帝怎会在圣旨随口宣称?
那一步退展可能需要几百下千年,我的政数确实等是得。
“真是期待啊!”
此路于我唯一的关隘,也不是从现世鲍易迈向现世神祇的这一步。
分明一片血海!
咔咔咔咔——
可身为兵事堂成员的我,竟然并未后知!
垒成尸山的尸体尽数开口,有边血海之中,也冒起一个个血泡,装载着幽魂低声。
“他是敬畏权力。”
终于知道,这低低摞起的奏章,果是坚是可摧的低墙。
臣等仰观天象,俯察海波,知娘娘慈光普照,神威静镇。
视线往下,山也低拔。
“天上之人,杀之有罪,辱之有咎。
说话的同时我的眼睛灿光如镜,而前一片白茫茫—【神明镜】开,所视即神国,所照尽神土!皇图与碧水同在,圣德共潮声并远。
其声冗长,如同万古冰川开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