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沉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竖排字,有些犯怵:“师尊……”
沈泉照知他因还小,虽识字,却恐怕没有正经读过书,宽慰道:“无妨。这第一篇,我带你一起读。既然《论语》将的是老师与弟子们间的对话,不如我念孔子说的,你念其弟子说的,你看如何?”
谢沉点了点头。
沈泉照于是念道:“子曰:‘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’[注]”
他声音清朗而平稳,读起书来抑扬顿挫,好似带着某种韵律,谢沉听得一时痴了。
沈泉照问:“这一处,可有不懂的?”
谢沉迟疑了片刻:“应当……没有。”
沈泉照一笑:“那由你解释一遭吧。”
谢沉用手指点着字,缓缓道:“就是说,学习了又常常温习,挺高兴的。有好朋友从远方来看你,也挺高兴的。人不懂却不……”
“愠。”沈泉照早猜到他不会全懂了,耐心解释,“就是恼怒之意。”
他将毛笔蘸了墨递给谢沉:“你若一时记不得,不妨将意思写在一旁。”
谢沉接了笔,他虽曾见父母化人形时提笔写字,可到底还是头一回上手,一支不粗的毛笔,怎么握都有些变扭。
沈泉照自己也拿了一支,握在手里,给谢沉做了示范:“你看,握毛笔需五指共用,前三指夹握,后两指抵着笔杆为辅。”
谢沉照着他的方法,先以拇指握笔的前侧,以食中指分开握笔的后侧,果然仅以三指便能提起整支毛笔。接着凑过头,照着沈泉照的姿势,将第四第五指轻轻靠于笔上,这样的姿势握笔,果然又稳又便。
笑道:“师尊,我会啦!”
沈泉照笑着点头:“自是好的。”
他恐怕谢沉不会写,另取了纸来,将“恼怒”二字写于纸上,又道:“你写了批注,再把最后一句连起来解释一回。”
谢沉细细瞧了沈泉照写的,只觉得师尊果然是师尊,不光法术,连字也写得那么好看,比书上雕版印的还好看。
他连忙按着沈泉照写的字的模样,将“恼怒”照葫芦画瓢写在了“愠”字边上:“好了。唔,最后一句说的就是,别人不理解我,我也不生气,这样的我……就是真君子!”
沈泉照笑道:“你以后也要当一个‘人不知而不愠’的真君子。”
谢沉应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