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问:“你识字?”
少年应了,声音里带着骄傲:“我在蛋里时,便能和父亲母亲说话,也能感受到外界。从记事起到现在,也从已经十五六年了。”
他昂着头补上一句:“所以我早不是小孩子了!”
沈泉照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他一抬手,在指尖凝出一道清亮的光芒,屈指一弹,那光芒落在雪地上,将上头的残血与枯叶一扫而光,现出一块干净的泥地来。
沈泉照从边上拾起一根树枝递给少年:“你试着写一写。”
少年接过树枝,蹲在松软的泥地上,熟练地写了个“谢”字。
而后皱起眉头,歪着脑袋抿嘴想了半天,才画出一个奇形怪状的“沆”来。
沈泉照忍不住轻笑:“这便是‘沆’了。我写与你看。”
他俯下身,从身后轻轻握住少年拿树枝的手。
少年整个人一僵,耳尖先红了。
沈泉照握着他的手,缓缓带着他落笔:“左边三点,象征着水。右边的‘冗’,上头没有一点,下笔时要匀着些,字形切不可乱走。”
少年只觉得沈泉照的手掌温暖而稳,被他这样手把手带着写字,就好像被长辈团团护住一般。
“沉”字一笔一划很快写完,少年出身地看着泥地上端正清晰的名字——
谢沉。
沈泉照直起身来,还未说些什么。少年自己便忍不住将这二字重写了一遍,仿佛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名字烙进记忆深处。
他握着树枝,照着沈泉照写好的字迹描绘,第一次右边的“冗”写歪了,第二次左边的三点分得太开。
直到第三次,他写完后,看着地上方方正正的“沉”字,露出了笑容。
沈泉照在一旁赞道:“才一会的工夫,竟写得这样好了。果然有悟性。”
少年哪里经得住夸,抬起头来看向沈泉照,眼睛里亮晶晶的:“那你的名字,沈泉照里的‘照’,要怎么写?”
沈泉照愣了一息。
等他反应过来时,少年已经在旁边试着写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字,有大小不一的“昭”,“召”,还有几个连沈泉照也不认识。
沈泉照从一旁新拾了一根树枝,慢慢写下了“照”字。
他每写一笔,少年便跟一笔,一双金眸一眨不眨,好像在记住某件极为重要之事。
沈泉照心头微微发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