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模糊的猫身。
方铭手里垫着几张纸巾和塑料布,将狸猫转移到空纸袋中。孟至不想触碰死去的生物,她知道那种冰冷的触感令人胆寒。他们找了很久,终于找到一片有树有湖的场地,于是用几根竹签挖了地洞,将狸猫葬在林中。方铭在猫冢上插了三根竹签,孟至默不作声地蹲在他旁边,久久抱着膝盖。
“想什么呢?”他看着坟头,轻声问道,“是不是害怕了?”
“还行,我本来也是风水师。”孟至也看着坟头,两人谁也没有看谁。过了一会儿,孟至说:“我只是在想,如果是人被撞了,过路人看了一定会受震撼,会围上来急救,会觉得同情。现在是猫被撞死,为什么人类就不会受太大震撼呢?”
方铭依然没有看她,但是声音里带有一丝笑意:“人类也会受震撼啊,比如你啊。”
孟至继续说道:“我的意思是,为什么过路人没有共情它呢?是不是人真的比动物金贵?”
方铭回答道:“人也会共情它啊,比如你啊。”
两人蹲得双腿发麻,终于离开猫冢,沿着湖堤慢慢兜圈。夏季秋初,冷风四起,柳树的枝条不停地飘向湖水,就像无数双手在诡异而柔曼地触摸湖面。那种无规则的律动令孟至着迷,她沉浸地看着,下意识地向方铭靠拢过来。两人的肩头偶尔轻微地触碰,再立即分开。
孟至忽然说:“人可真是奇怪啊。你说,为什么我能共情一只不认识的猫,但是不能共情自己的妈妈?”
方铭敏感地观察着她的脸色,缓慢地问道:“你妈妈,她怎么了?”
“她和我姥姥关系不好。我姥姥姥爷没有尽到责任,她小时候就像个野孩子。”孟至抱起手臂,尽量用最少的句子阐述这些陈年积怨,“我妈每次说起这个就怨气冲天,我明明应该同情她呀?可我怎么从来不想着她的不容易,我每次都烦得很,会找机会逃跑。”
方铭轻声笑了。太阳沉入楼房之后,一阵大风猛烈地吹来,孟至缩得更紧了。方铭默默脱下长袖衬衫递给她,自己只穿着内搭的短袖T恤。孟至接过来披在身上,哆嗦着说:“我们轮流穿吧,一会儿还给你。”
“逃跑才是正常的吧。”方铭突然开始回答她的问题,“每个人自己走路就已经很沉重了,怎么还能再背一个别人的包袱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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