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上的挂钟,陈述着一个事实。
“路上有点堵。”
祁同伟随口找了个理由,他走到饮水机旁,给自己接了杯水。
“同伟,汉东的午夜,也会堵车吗?”
高育良的语气很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祁同伟端着纸杯,转过身笑了笑,“老师,您找我,就是为了讨论京州的交通状况?”
高育良没有接话。
“赵立春书记,刚才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高育良开口了。
“他很关心丁义珍的案子。”
“一个外逃的副市长,前省委书记关心一下,很正常。”
祁同伟还是装着糊涂。
“他不是关心。”
高育良打断了他。
“他是让我给你带个话。”
“抓捕行动,可以搞得声势浩大。”
“但是网,要留一个口子。”
“丁义珍这个人,必须让他走。”
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祁同伟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“滴答”声,每一下,都像敲在他的心上。
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。
可当这句话从高育良嘴里亲口说出来时,他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这是命令。
来自汉东曾经的最高掌权者,通过他最敬重的老师,传达给他的命令。
“老师,您应该清楚,丁义珍手里,攥着什么东西。”
祁同伟的身体站得笔直。
“光明峰项目,赵瑞龙的美食城,月牙湖的污染,哪一件拎出来,都够他把牢底坐穿。”
“让他走了,这些烂摊子,谁来收拾?”
“我们公安厅,怎么向京州的老百姓交代?”
“交代?”
高育良重复着这个词,然后笑了一下。
那笑意里,带着一种祁同伟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无奈。
“同伟,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?”
“政治,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术题。”
“有时候,为了保住整个棋盘,那两个重要棋子是必须要保的 ”
“丁义珍,就是那个必须。”
高育良看着祁同伟,语重心长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