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风都停了。
守山弟子阿黄的铁枪尖在青石板上磕出半寸深的白印。
他仰头望着凝滞的云层,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——往日里总爱往他怀里钻的山雀此刻僵在枝头,翅膀半张着,连眼珠都不转。怪了...他嘟囔着,铁枪往腰间的牛皮鞘上一磕,这天气比上次那只成精的雪豹还邪性。
话音未落,一道灰白光束自云缝里漏下来。
阿黄下意识后退半步,铁枪横在胸前,却见那光像团雾,无声无息裹住他的脚踝。
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鬼打墙,可这光不冷,反而像被晒透的棉被,暖得他眼皮发沉。这...这是要睡了?他迷迷糊糊想,铁枪当啷落地,等、等我把今日巡山记录......
话没说完,他整个人便散作星尘。
牛皮鞘还挂在腰间,铁枪斜插在石板缝里,连方才磕出的白印都在——只是守山弟子阿黄,就像从未在这山门前站过。
空中浮起一行泛着冷光的铭文:存在抹除:编号073,干扰源清除。
阵室内,阿兰的指尖在阵盘上猛地一掐。
七心地脉阵的青铜灯盏噼啪爆响,十二盏灯同时暗了一盏。
她霍然起身,发尾扫落案头的《地脉枢要》,阿黄的命灯...灭了?她扑到阵盘前,玉指连点七处星位,阵盘中央的水晶球里却翻涌着浑浊的灰雾,不是死亡,是...是被从因果里抠出去了?她后槽牙咬得发酸,想起今早阿黄还蹲在她门口,举着个红通通的野山楂:阿兰姑娘,这果子甜,您尝尝。
此刻那野山楂还在她案头,沾着晨露的红果皮上,却凝着层霜。
密室里,陈牧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他闭着眼盘坐在蒲团上,掌心却在青石板上划出细密的纹路——那是用万法速通推演天道逻辑的痕迹。
当阿黄消散的瞬间,他识海里的规则之海掀起惊涛,灰白浪头拍打着九丈高的天规石碑。因果斩断,记忆覆盖,规则重写...他指尖一顿,在石板上重重刻下现实删除四字,金纹在腕间游走着,好个天道,不是要杀我,是要把我从\''因\''到\''果\''全抹干净。
话音刚落,脊椎处的至尊骨突然震颤。
金纹如江河倒卷,顺着经脉往丹田涌去,竟在他识海深处引出一丝幽蓝雷光——那是百年前归墟之劫残留的逆律雷种!
陈牧喉间溢出低笑,金纹在眼底凝成细碎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