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赵氏颤抖着俯下身,目光落在焦脆的纸片上。
纸面残破缺失,有些字已经损毁,模糊不清,但余下的大半还是能够让人通读。
‘......在下,抚远卫千户帐下百户,王柄勋。’
‘今逃亦死,藏亦独死......故留此书,聊做安慰。’
王柄勋随后阐明了他自绝于此的缘故。
‘......吾身染未闻未见之蛊毒,无处寻药,更不知何解。’
‘与其受制于残腐躯壳,不如自予安息。’
他不是不想活了,只是被尸化的亲兵所染,死亡已是注定。
既然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,他就干脆......给自己留个体面。
死个彻底,怎么想也比化作那不生不死的怪物要强些。
起码能得死后安宁。
......
‘白日失察,以至于民乱成灾,百姓狂而无畏,食肉吮血......’
字句间,王柄勋也没什么懊恼之意。
这场史无前例的动乱,在他眼中已非人祸,而是天灾。
既是天灾,人力无法相抗,似乎也顺理成章。
当然,这些内容其实都不重要了,大都已经是人所皆知的老黄历。
‘是故......夜宴归家,急召平乱。’
‘......吾等初时应对失据,尸骸散地而不知敛除,终使局势糜烂,一发不可收拾,故此溃散。’
像王柄勋这般,还能逃出坊市的,就已经很幸运了。
当夜调集的卫城兵众总计三百。
除了半数是卫城值哨的军户屯卒,另外半数便是武官们的亲随。
王柄勋所部,由他与另一位百户带队,凑了五十之数。
他们比较倒霉,分派的是当时最混乱的南坊。
这支队伍出了卫城西门,先是去会合了南城值守百户及城上守卒数十,合计过百。
其实,百十号兵丁,放在常住人口超不过八百之数的南坊,已经算是人多势众。
整个南坊剩下的适龄青壮男丁加起来,能有个两三百就不错了。
一方手无寸铁,一方手持刀枪。
这要是都镇压不下去,那只能骂他们这三个百户一句,‘酒囊饭袋,丢了边地武人的脸’。
事后来看,抚远卫千户分派镇乱任务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