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这沙岭堡塞满了人,总不是什么长久之计。”
也就是顺义李氏和沙岭李氏同宗同源,换了别的屯堡,哪有那么多军户愿意腾屋收留外人的。
李煜提着茶盖轻轻拨动茶汤,撇开浮叶,轻抿了一口解渴,才继续道,“族叔,那就我先?”
李铭点点头,“应有之理。”
李云舒听着云里雾里的对话,倒也不是二人在打什么哑谜。
只不过是在相熟的人面前,很多废话也就省了。
或许,这更应该称呼为男人间的默契。
二人方才所谈内容,便是后续东迁的先后之事。
沿途的官驿、村落,承载力有限,眼下沙岭堡内聚集的八百多口人,再算上两堡粮食、武备,没个十来趟往返,根本运不走。
相较之下,还是客居在此的顺义堡军民更迫切的需要得到进一步安置。
而且,把顺义堡的军民留置在沙岭堡,被动员迁走的沙岭李氏族人难免会有一种被人鸠占鹊巢的不忿之感。
这种不必要的矛盾,自然是能避就避。
反正依照目前探查的情况,沙岭堡周遭比顺义堡要更安稳一些,遇到尸鬼的频次也更低。
毕竟沙岭堡可没有护城河引尸城下。
因此,李铭倒也不急着舍家弃堡。
他缺乏李煜心底的紧迫感,在亲眼目睹群尸陷城的壮观实景之前,只怕是没几个人能想象出这荒唐的一幕该有多么骇人。
不过......
李铭又看了一眼李云舒,摇了摇头。
他信不信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得把自家闺女安置好。
为此,不管李煜是借机图谋抚远卫也好,还是单纯为了逃避尸灾也罢。
他都会捏着鼻子,陪着走这么一遭。
只是李铭难免还是有些私心作祟。
万一呢?
若是......沙岭堡能保住,倒也免了宗祠迁逃的不孝之举。
宗祠在人心中的分量太重,李铭怀揣着这般犹豫不定的侥幸,也只是人之常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