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没想到,好不容易打到了水,她还是中招了的。
呆了几息后,她随即释然的笑了笑,“谢谢小郎,无碍的,快回家去吧。”
然后,她看了看那只被伤手提着的水桶,桶沿上,自己的血正一滴滴混入清澈的井水中。
终究还是没舍得放下。
这两桶水,就是命,若去其一,便是削了两个娃娃的命。
索性,强忍着疼痛,也顾不得太多,俱都带了回去。
临别之际,婆子看了看邋遢的少年郎,张了张嘴,却又什么都没说,转身走了。
因为她瞧见了,对街宅院那扇门户里头,等着少年的只有如夫人般憔悴的妇孺。
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。
自此一别,便是二人的最后一面。
......
回了张宅的婆子春娘,把水往侧旁一放,对着面色复杂的夫人张刘氏道。
“夫人,时间不多,您别问,只听。”
托了那桶染血井水的福,饮了两口,她此刻说话都利索了起来。
“老婆子我怕是也不行了。”
“夫人牢记,被它们伤了,就染了疫,也会变成它们那样。”
她低头看了看已经有些麻木的伤臂,伤口旁的皮肉已经隐隐泛青,一看就有问题。
那少年所说,虽未验证,却也不再需要太过怀疑。
“这两桶水,一桶干净。”
“另一桶沾了老婆子被咬之后淌出的血,不到万不得已,还是莫要饮用。”
婆子春娘引着夫人张刘氏,匆忙认了认两个水桶。
最后,她竟是笑了笑。
“夫人,我替我家男人谢谢您和老夫人这些年的照拂。”
“我家小儿能读得起书,去得了沈阳求学,是为何故,老妇心里跟明镜似的。”
恩情呐......这改命的恩情,如今还之以命,便两清了......
如此,自认能力有限的婆子春娘,也就不去做无谓的牵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