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张家给她家带来的关照便利,可不单单只是婆子春娘做工的酬谢薪资。
傍上了百户亲卫家,她家的男人就连去当值,顶头的队率都会给个好脸色。
军户们只要没了上官为难,日子自然会好过许多。
其他隐性的好处,更是多得很。
不说别的,单说缴税时,胥吏们淋尖踢斛。
这轻一分力,和重一分力,那结果可就大为不同。
所以,这扫潵婆子春娘虽说是雇工,却也很是得张家的信任。
她自己也很是尽心,主家的两个孩子讨喜,她也乐得陪伴逗弄。
但这闻所未闻的尸乱当前,又不一样。
“夫人,老夫人。”
“老妇就只是想讨杯水喝,润润嘴就成!”
婆子舔舐着干裂起皮的唇角,进屋凑向老夫人张秦氏与夫人张刘氏跟前,声音沙哑地讨水喝。
“春娘,不是我们婆媳见外,不给你分水喝。”
发丝见白的张秦氏同样面色憔悴,唇角干裂,却还是和颜悦色的向婆子解释。
“水缸你也是日日看着的,里头早就尽了,为之奈何,为之奈何啊......”
在这绝境之中,她们三个女眷若不能抱团取暖。
不管是外头的那些死人还是活人,都能让她们一家子活不下去。
被唤作春娘的婆子却不信,眼中带着一丝哀求,“老夫人,老妇真是渴的熬不住了,才会厚着脸皮来讨饶。”
“亥少爷和环小姐,早上都喝了水的,那水润的唇瓣儿做不得假。”
双方朝夕相处,彼此实在是太熟悉了。
以至于,亥儿和环儿两个娃娃的变化,都被她看在眼里,稍一细想也就猜到了。
夫人张刘氏上前,替自家婆婆解释,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羞赧与苦涩。
“春娘,那水......那水......”
“哎......”她叹了口气,实在有些说不出口。
“你......你看看吧,看过之后,你就晓得了。”
说着,夫人张刘氏去里屋瞧了瞧酣睡的两个小的。
她走回堂中,羞涩的脸颊涨得通红,双手颤颤,缓缓解开了腰间缚带,掀开些许衣衫,才指着道。
“我与阿郎的孩儿虽是早已夭折,如今......身子却也还剩了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