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虫子。
但他哪怕下定了这样的决心,也根本就找不到,没有光芒为他点亮黑暗,就什么都找不到。
夜晚,高启实在无法入眠。
‘撕拉——’
向来珍爱的官袍衣角,被他自己扯烂,草草的胡乱包缠伤口。
但身上的伤口只是愈发阴冷,疼痛早已麻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瘙痒。
只是,很快他就顾不上这种异样感。
腹中饿如肠绞,高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饥饿的滋味。
那是一生顺风顺水的富家子弟,几乎未曾经历过的感受。
能捐钱买官的人家,当官上任之前,家境又怎么可能贫穷。
在黑暗中,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。
黑暗好似是永恒的,但比黑暗更永恒的,是那种啃噬他内脏的灼烧感。
‘咕——’
他的胃不再长久的鸣叫,而是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僵硬痉挛中,每一次轻微的收缩都疼得他蜷起脚趾。
嘴唇干裂,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土,泛着一种诡异的金属甜腥味。
高启开始疯狂地回想,回想着......前日还在他面前桌案照例装盘摆上的酒肉。
那只是他不大在意的一顿家常晚食,尽管稍稍奢华些许,却也比不上他一日进账的银钱。
恍惚间,他能清晰地‘看’到盘中的每一滴油花,能‘嗅’到酒液的醇纯。
这种想象如此逼真,让他的舌根条件反射地分泌出一点粘稠的唾液,但旋即被更深的绝望吞没。
他不甘心,双手胡乱摸索,试图从幻觉中抓住那盘救命的餐食。
“我......拿到了,拿到了!”
“哈...哈...哈哈!”
黑暗中,高启扯着难看的笑容,嘶哑地狂喜着。
旋即,他将手中紧握的‘餐食’,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。
咀嚼。
‘皮真脆......只是肉太老了......都烤干了。’
诸如此类的想法,一股脑的涌入高启心头。
但这念头也只是一瞬,就再也泛不起来了。
眼眸淌出血泪,嘴角流出血水。
县令高启无知无感,他只是一味地‘吃食’。
从咀嚼入腹,到牙齿崩碎后的纯粹吞咽。
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