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壹·沉灰】
南城的梅雨季像一床浸了水的棉被,沉甸甸地压在六月末梢。
晚上九点,重案组办公室的白炽灯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惨白,百叶窗被狂风裹挟的雨点打得噼啪作响,将窗外霓虹揉碎成一片迷离的橘紫光晕,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林深雪站在物证档案室深处,鼻尖萦绕着旧纸张、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。
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,铁架上整齐排列的卷宗如同沉默的墓碑,记录着这座城市最黑暗的过往。她的指尖冰凉,划过一排卷宗封皮,指腹触到粗糙的颗粒感——那是经年累月堆积的尘埃,也是时光结下的痂。
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本边角磨损的卷宗上。
深蓝色封皮上,「2015.7.14歌剧院连环杀人案」的红色印章已有些褪色,像干涸的血迹。案件编号「南公刑字第0714号」处,牛皮纸被虫蛀出几个不规则的破洞,像旧伤口上反复结痂又裂开的痕迹,隐隐透着暗红。
十年了。
林深雪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的灰尘让她鼻腔微痒。她伸出手,指尖刚要触到卷宗,手腕上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——那是道陈旧的划伤,蜿蜒如细蛇,停留在内侧静脉上方。这道疤,她藏了十年,也记了十年。
【贰·父语】
卷宗被抽出的瞬间,一个同样泛黄、边角卷起的牛皮纸信封「啪嗒」一声掉落在积灰的水泥地上。
信封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,钢笔字遒劲有力,却在末尾几划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——那是父亲林国栋的笔迹。
「199号物证待查,凶手左利手,袖口樱花刺绣。」
林深雪的心猛地一沉。樱花刺绣?她记忆的碎片中闪过十年前歌剧院后台那片狼藉,以及某张现场照片里,死者被刻意整理过的袖口边缘……似乎确实有模糊的粉色丝线痕迹,但当时的报告里并未着重提及。
她蹲下身,捡起信封,指尖触到纸页的潮润感,像是被泪水或雨水浸透过。
信封没有封口,半页残缺的笔记滑了出来,纸张比卷宗里的记录更黄,墨迹晕染得厉害,显然受过水侵。
「……陈默教授的心理侧写报告与现场血迹走向矛盾。他坚持凶手具有『表演型人格』,享受被关注的猎杀仪式,但死者指甲缝内提取的皮肤组织……DNA比对失败。数据库中无匹配记录,是遗漏,还是……」
笔记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