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升空,每一粒灰烬都闪烁一次,如同眨动的眼睛。
南荒赤松岭,听心亭中的风铃再次狂响。
那名曾割舌赎罪的男子猛然抬头,喉间旧伤撕裂出血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空中浮现的虚影??那是他母亲临终前的模样,枯瘦的手伸向虚空,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脸。他嘶吼着扑上前去,哪怕声音破碎不堪:“娘!我对不住你!我对不住你啊!”血滴落地,瞬间催生出一朵银色小花,紧接着第二朵、第三朵……转眼之间,整座山岭都被这种奇异的花朵覆盖,花心微微跳动,竟与奇草遥相呼应。
而在死寂之地,终末一族的岩壁荧光暴涨至前所未有的亮度。长老以炭条绘出新画:一人倒下,身后无数人弯腰扶起;一人点灯,万家灯火随之亮起;最后是一片无垠草原,孩童奔跑其间,手中牵着风筝,那风筝的形状,赫然是奇草的叶片。
三地异象再度汇流,直抵明心墟。
奇草花心银光大盛,终于吐出一枚全新的晶种??它不像以往那样形如泪滴,而是圆润如珠,通体流转着淡淡的七彩晕轮,仿佛凝结了人间四季的颜色。这枚晶种并未坠落,而是悬浮半空,缓缓旋转,每转一圈,便有一道微弱的心跳声扩散开来,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青丘伸手欲接,却又停住。
她明白,这不是给她,也不是给任何一个人的。这是给未来的种子,是留给下一个愿意相信的人。
她低头看向陶碗??那只曾盛放过苏禾骨灰、林拾遗信、无数孩子书信的空碗??如今静静置于草根之下。她轻轻将碗推向前方,低声说:“来吧,落在这里。”
晶种微微一顿,随即缓缓降落,轻轻落入碗中。接触碗沿的刹那,整座明心墟的地脉忽然共鸣,忆罪碑林齐齐震颤,每一块石碑表面都浮现出新的字迹??不是名字,不是功过,而是某个人曾在某一日做过的某件小事:
> “我在雨中为陌生人撑伞。”
> “我原谅了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人。”
> “我教孙子唱了那首童谣。”
> “我哭了三天,但第四天还是起了床。”
> “我没有放弃。”
这些话语如潮水般涌出,遍布碑林,连最偏僻角落的残碑也未能幸免。有人跪地痛哭,有人仰天大笑,更多人只是默默抚摸着那些字,仿佛触到了自己早已遗忘的灵魂。
青丘站起身,提灯走向学堂。
今日是